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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泥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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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泥餅

‘天道’的聲音是直接傳到方鹿腦海中的, 因此從直播間看就是方鹿忽然失心瘋對著泥人自言自語。

——一開始大家都是這麽以為的,直到星辰倒流、月亮翻轉,泥坑裏生出巨木, 片刻後所有動靜又都歸於平靜,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
【……是我眼花了嗎?】

【什麽動靜?不是, 等等, 地球嘉賓在跟誰說話?】

【這個自由場技術有點東西啊,天道都冒出來了,我以為搞出賽博女媧已經很厲害了……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方鹿的意識影響自由場,創造出了一個‘天道’,然後‘天道’又反過來控制了自由場?】

【自由場是有什麽技術上的突破了嗎?科聯會怎麽都不公布一下?有了技術突破居然是在戀綜上看到, 這是什麽新的宣傳方式嗎?】

【那為啥我前些天買的自由場沒有新功能,就因為我買的是小型的嗎???】

【……】

眼瞅著星網上對於自由場新技術的討論愈演愈烈, 節目組出面澄清, 這不是什麽自由場新技術, 而是因為方鹿接受度大幅度降低, 節目組請了外援出面。

至於外援是誰——

節目組又發了一遍節目開始時說過的開場白。

——大家好, 歡迎觀看《宇宙戀綜》第二季,我們這一次的拍攝地點,是一個新生的星球,西塔U10行星, 關註過星籍的朋友們可能會有點印象,這個西塔U10行星是上一年剛加入星際大家庭的, 所以這一次我們也通過將它作為節目場地的方式,讓大家認識一下這個新生星球。

大家都知道自由場技術並不完善, 我們之所以采用自由場來作為節目環節,是因為有西塔U10行星的幫助, 可以完美地彌補自由場虛擬難以影響現實的缺點。

【難道說……】彈幕有人有了些猜測。

“沒錯。”節目的直播鏡頭切換,閃現出導演那張臉,“西塔U10行星,是一顆誕生了星球意識的行星,我們與祂簽訂合約,祂給我們提供場地錄制節目,而我們挑選不同種族的嘉賓,讓祂可以觀察更多種族的生物,來獲取經驗創造這個星球上的生命,所以祂會保證嘉賓的安全,並為我們的節目適當提供幫助。”

【啊?】

【還有這種東西的嗎?】

【是不是跟星球擬人差不多?我好奇的是你們怎麽跟星球意識交流,發現有這個存在的】

【所謂的星球意識,在許多文明中,這樣的存在更多的是被稱為“星球之母”,或者被稱作“神明”,也許你們所在的星球意識也嘗試過與你們溝通,然後就變成了所謂的神明顯靈。研究表明,許多星球意識都是在剛誕生的時候比較活躍,喜歡與其星球上的生物溝通,引導文明發展,隨著時間流逝,祂們會漸漸減少溝通,不再幹涉生靈發展。所以星球意識是否存在也成了一個需要辯證看待的課題,有的人說星球存在意識,有的人不這麽認為,誰也說服不了誰,最後演變成一種唯心的存在。】

【說實話,比起節目組說有新生的星球意識存在,我還是更相信是自由場有了技術上的突破】

【如果是真的,那真是好大的手筆啊,節目組居然能找到一顆誕生了星球意識的行星,還成功與祂溝通上,還與祂簽訂了……合約?要是之前就把這個噱頭打出去,就算節目組是兜了一泡草履蟲來辦戀綜,估計都會有不少人來看。】

自由場中,方鹿很自然地接受了天道附身自己捏的泥人與自己對話這個設定,畢竟她也是身負要職的人,天道關註她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?

所以在‘天道’證明自己是天道後,方鹿好奇地跟祂聊了起來。

“所以你專門出現,就是為了跟我說一句泥土不會變成生命,叫我放棄嗎?”

天道表示了肯定。

方鹿這次思索的時間長了些,皺眉、撓頭、不解:“不對啊,可是人不就是這樣造出來的嗎?不用泥土你打算用什麽來造?還是說我用的土不對,不能用普通的土,得用息壤?”說著她自己也覺得有道理,邊說邊點頭,“對,我想起來,息壤好像是用多少長多少,能自己生長的土,要問什麽土有生命,那就只有它了……”

祂對此感到疑惑。

為什麽這個人類對用泥土造人這麽執著,難道她所在的星球上的生物是泥土創造的?

對於祂來說,這倒也不是做不到,但是並不符合祂制定的根源規則。西塔U10行星是一個已經相對成熟的星球,這個相對成熟指的是它的自轉公轉速度、星球上物質的構成、地形地貌、創造出了一定數量的動物植物……唯一缺少的,就是擁有一定智慧與可成長性的生物。

泥土創造的生物,似乎承載不了過多的智慧,就算賦予了它們生命,也沒有可以承載智慧的載體,容易被雨水消蝕。

那加上一些堅硬的物質,礦石與樹枝?

祂從節目開始就一直關註著這些嘉賓,因此很快就想到了符合這個想法的兩個嘉賓,礦石人和樹人,它們確實也都是智慧生物,但各自也有很明顯的缺陷與天敵,祂希望自己創造出來的第一種智慧生物是更完美的一種生物。

祂思考的時間有些久了,方鹿戳了戳小泥人:“天道,你還在嗎?怎麽不說話了?所以我是要去找到息壤,捏出來的泥人才能變成人嗎?”

那個聲音沒有再響起來。

“話怎麽只說半截呢。”方鹿嘀咕道,不死心又戳了幾下,泥人一動不動,她狠狠嘆氣,“好吧,這應該就是我的主線任務了,不過息壤要去哪裏找來著……”

“你在與誰說話?”身後冷不丁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
原來是方鹿這麽晚了沒回山洞,瑟珀找來了。

方鹿看了瑟珀一眼沒說話,也沒必要回答,她和半人馬又不是那種它能管到她頭上的關系。

瑟珀抿了抿唇從背後接近方鹿,微微低頭在方鹿頸間嗅了嗅,這是猛獸分辨獵物身上是否有其他生物氣味的方法,動作時胸膛難免碰到方鹿的肩膀,方鹿尾巴都有慣性了,反應比大腦還快,感受到冒犯啪的一下往後抽去,半人馬胸膛上瞬間多了一道紅痕,它不退反進,幾乎將頭埋在方鹿頸側,聲音傳至方鹿耳中。

“有什麽東西在註視這裏,別動。”

方鹿有些意外地側了一下頭,對上瑟珀的眼睛,看到那橫向的瞳孔左右移動,洩露出些許暴虐和焦躁。

又出現了,那無處不在的窺伺,這次格外清晰,那窺伺的眼睛似乎從天上降落下來,來到了很近的地方。

那個存在也在窺伺著蛇,想要做什麽?

瑟珀的眼睛沒放過任何一處地方,將四周全都透析了一遍,連樹葉上的紋理都沒有放過,最後落在了方鹿手中的泥人上,那勾的格外清晰的眼睛傳來了毛骨悚然的註視感,瑟珀確定目標所在後目光反而平靜了下來,註視三秒移開目光,有些生疏地提議:“很晚了,去山洞休息,嗎?”

方鹿沒錯過瑟珀看泥人的視線,心裏暗暗驚嘆它的敏銳。

它居然能感知到天道的存在,這小子也有點東西啊,而且看它這個態度似乎對天道十分警惕,警惕到都有些應激了,看這瞳孔縮的。她想了想,有點好奇瑟珀為什麽對天道這麽警惕,把泥人放回地上難得應了瑟珀的話:“行啊,回山洞吧。”

瑟珀和她一起離開這裏,離開的時候身上肌肉繃得很緊,處於隨時可以戰鬥的狀態。

回了山洞,這家夥又纏她纏得很緊,方鹿走哪兒它都跟著,方鹿還想看它要幹嘛也沒這麽快睡,順手清理了一下山洞,瑟珀也不幫忙,就是跟著,眼睛一瞬也沒挪開過,好像生怕挪一下視線她就被人叼走了。

意識到腦子裏無意識冒出來的這個比喻,方鹿有些無語地拍了拍自己的腦殼,呸呸呸,什麽叼走,她是什麽狗骨頭嗎?

最後還是她先熬不住,打著哈欠睡下了。

瑟珀在黑暗中盯著方鹿的臉許久,等她徹底熟睡了,它悄然離開山洞來到泥坑邊,找到那個泥人,註視片刻後面無表情地擡起蹄子踏下去,泥人瞬間變成了一坨泥餅。它在原地佇立片刻,警覺的目光掃過四周,然後悄然返回山洞,熟練地臥到方鹿身邊貼貼。

第二天方鹿自然是看到那個泥餅了,泥餅上的蹄印就跟罪犯的指紋一樣毫無爭議,方鹿深呼吸轉頭想給瑟珀一個教訓,哪知它精得很,知道她肯定心情不妙早避開了。

“真是成精了……”方鹿磨了磨牙,蹲在那坨泥餅前小聲呼喚,“天道,天道?”

“還在嗎?”

“天道你說句話呀,你還沒告訴我到哪兒去找息壤呢……”方鹿呼喚了好幾句都沒回應,暗自嘀咕,“難道必須要附在我做的泥人上才能跟我對話?”

“天道——”

節目組尖叫:“導演,接受度又雙叒降啦!”

許久,又是一道嘆息,方鹿耳邊響起聲音:‘我在。’

她的眉眼舒展開:“我就說嘛,總不至於泥人被踩扁了你就不見了。”

……

接下來,方鹿度過了相當平靜的幾天。

不管她同不同意瑟珀還是每天晚上都見縫插針地貼上來,時間長了她每天上演一出把狗皮膏藥撕開,狗皮膏藥又貼上來的戲碼也累了,有時候也任由半人馬貼著她睡,貼著貼著抱上來,反正她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損失。

再加上,瑟珀的天賦實在是很作弊,所有情緒在它眼中都成了具象化的色彩,它可以根據方鹿的情緒變化來做出應對,方鹿對它的厭惡也沒有一開始那麽高了——這種軟化大概也是必然的,人很難在只有兩個人的情況下對一直陪伴自己的另一個人抱有厭惡,尤其是在對方還很擅長迎合與引誘的情況下。

就是……太擅長了。

除此之外方鹿還給法斯開發出了新用途,可以開著犁地,也可以用來移植植物。在法斯的幫助下方鹿的野生作物種植計劃也在穩步進行,她閑著沒事就去跟法斯聊天吐槽,吐槽的最多的肯定還是瑟珀,不過機甲和人類的思維還是有不少差距的,有時候法斯沒回應到點上,她就會扭頭去跟天道吐槽。

她把這稱之為感悟天道。

天道一開始回應的不多,但是方鹿這人吧,超會說話的,說話有趣還有梗,別人不回也能自己說下去,不會冷場……還有就是加上接受度波動,‘天道’偶爾也會回應一下。

就這麽平靜了幾天,某天叢林裏忽然來了許多從北面逃竄而來的動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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